在我心里,装着两个故乡。一个在江西,我生活了58年的地方;一个在海南,我在这里历经了两次“重生”。
我的生命差点儿定格在九年前,也正是因为这个“差点儿”,让我结识了人生中的贵人,一位始终把患者当作家人的专家余书勇。他和他的团队,是我九年抗癌路上最强大的定心丸,让我的人生看见了活下去的曙光。
我被判了“死刑”
时间我记得很清楚,年6月23日,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,怀疑是低位直肠癌晚期。
这天,距离我第一次出现便血已过去一年,原本以为自己是痔疮,直到有天大量的黑血出现,我才意识不妙。
“去大城市找医生看!”拿着我的检查结果,急得团团转的家人,四处为我打听哪里有更好的医疗资源。当天下午,便领着我赶了最早的火车,奔赴上海。
医院,我们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检查结果,但最后的答案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五雷轰顶。“不手术一个月都活不了,做手术最多能活三个月。”在我的追问下,家人不忍地将医生的意思转述给我。
谈癌色变,包括我自己。人如果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,便如同死了一样。治疗也是无用功,那一刻,我只想快一点回家,在有限的时日里,再多陪陪孩子,再看看年迈的父母亲。
在琼历经“生死关”
回家后,我拼命让自己保持平静,和往常一样在小县城里跑业务,想再挣点钱留给孩子。
然而才过去几天,事情还是没瞒住。当25岁的小儿子跪在我面前,声泪俱下求我去治病时,我终于绷不住了。也就在那时,远在海南当兵的弟弟打来电话,告诉我们那里有位精通于治疗胃肠肿瘤的知名专家,让我一定要来找他试一试。
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,6月29日,在妹妹和小儿子的陪伴下,我踏上了多公里的求医之路,我的第一次“重生”,也从那时候开始了。
看着我的病例报告单,当余书勇教授抬起头笑着安慰我“你还有机会,别灰心。”时,站在一旁的妹妹默默抹泪,而我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。
余书勇教授(中)看望荣华
那年七月初,余教授亲自主刀为我实施了直肠癌根治手术,因为病情严重,肛门保不住,最后进行了肛门改道,在我腹部做了一个造口瘘,用于今后的排泄。
在海南接受治疗那段时间,我从来没有问过余教授,我能活多久,如心照不宣一般,他也从来不说,只是经常鼓励我“荣华,别想太多。”“好好治疗,定期复查。”“保持乐观的心态。”
住院的日子显得很漫长,我努力配合治疗,做完第一次化疗后,看着陪伴在侧的小儿子消瘦一大圈,我特别想回家,一是怕耽误孩子工作,身处他乡,经济压力也很大。
七月底,在余教授千叮咛万嘱咐下,我拿着药方回了江西,在当地继续做化疗。虽然回了家,但我与余教授依然保持着联系,他一直惦记着我的病情,时不时地关心和问候,总是让我心里暖暖的。
从那以后,每隔三个月我就要回海南复查一次,幸运的是,我的病情逐渐稳定,身体情况慢慢好转。“你真是出现奇迹了,非常坚强!”每次回来,余教授毫无保留地鼓励,总是让我心里充满力量,我的第二次人生,走向了新的开始。
只身离乡找寻新生活
我的人生充满了波折,爱人曾因脑梗塞导致偏瘫,丧失劳动能力,我们育有三个孩子,大儿子有糖尿病,二儿子智力障碍,很多重担都压在瘦弱的小儿子身上。
活到这个年纪,其实我也看淡了生死,但我始终放心不下,最不忍离开的就是二儿子。化疗期间出现的严重胃肠道反应,让我每次呕吐到虚脱,身心承受着巨大的折磨。
极度难受时,我曾想过干脆一走了之,但一闭上眼睛,我就会想,如果我不在了,智力障碍的孩子怎么办?最后,我还是狠不下心。
生病后,我变得比以前消沉和自卑,身边的朋友渐行渐远。因为化疗,我辞去了原本销售的工作,但我并不想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。年,四次化疗一结束,我便收拾行囊,离开了江西,只身来到长沙,选择换一座城市从头开始。
那时,除了定期回海南复查和回江西看看家人,我的生活轨迹遍布长沙这座城市,跑业务、招代理,我身兼数职,在外漂泊,生活像是没有终点,但为了生存,我努力咬牙坚持。
年至年,这三年里,我把业务跑得风生水起,大家怎么也不会想到,我是一位癌症患者,直到有一回,我感觉身体实在吃不消了。回到海南复查,余教授得知我如此拼命,着实吓了一跳,他苦口婆心劝我回家休养,心里挣扎了好一番,我听了余教授的话,最终向单位提交了辞职信。
我被恶病再次缠身
我的病情控制得很稳定,而后几年,我回海南复查的频率开始下降到每半年来一次,一年来一次,年后,我就医院复查。
虽然不回海南了,但每一次复查,我都要提前给余教授或者我原来的管床医生高鹏打电话,问他们我的定期复查要检查什么,他们从不嫌我唠叨,像对待家人一样,总是不厌其烦地为我解答。说句心里话,只有他们才能让我放心。
就这样,生活平淡却也知足,但让我没想到的是,我的人生又遇到了转折。
年年底,我时常感觉肚子不舒服,医院检查并没有发现问题,但不见好转的疼痛,始终让我心里惶惶不安。
年初,当我准备再一次前往海南寻找余教授看病时,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拦住了我的脚步。直到今年6月,腹部的不适感加重,我才拨通了余教授的电话。“荣华,赶快回来做个检查。”刚听完我的描述,电话那头的余教授隐隐担心。
当晚,小儿子就定好了回海南的火车票,一路辗转,6月15日,医院胃肠外科,我终于见到了时隔两年未见的余教授和高医生。
很快,检查结果出来,初判断为胃间质瘤,肿瘤大小有9厘米。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,在余教授面前,我忍不住放声大哭。
“药吃三年”是活下去的希望
我哭了两天,余教授也跟着劝了两天,“你是个奇迹,这九年都挺过来了,这一次更要对自己有信心,安心配合我们治疗,一切都看得到希望。”
6月22日,由余教授亲自主刀,为我实施了胃肿瘤切除术,病理检测回报为恶性胃间质瘤。术后,高医生告诉我,胃间质瘤是一种具有潜在恶性倾向的侵袭性肿瘤,像我这样肿瘤长在胃大弯的患者,肿瘤极容易破裂出血,严重将危及生命。
还好来得及时,我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你要问我害怕吗?我当然怕过。不是怕死,而是放心不下我的家人。你要问我看得到希望吗?我看得到。术后,余教授针对我的病情,个体化制定了后续治疗方案。“伊马替尼这药你要吃三年,每隔三个月得回来复查一次。”余教授的一番话,让我看见活下去的希望,因为我至少还有三年时间值得期待。
我给自己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