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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的泌尿道，作为一个和外界联通的“下水道”，很容易受到外来病原体的侵扰，形成我们常说的“尿路感染”，表现为尿频、尿急、尿痛、尿色浑浊，尿液特殊气味，发烧、腰痛等等症状。女性因为尿道相对比较短，更容易被尿路感染盯上。据统计，40-50%的女性一生中都出现过尿路感染的症状，而对于65岁以上的老年人，每十个人中就可能有一人有尿路感染。
尿常规是尿路感染最直观的化验指标，拿到一张尿常规报告单，看见白血胞、尿细菌、白细胞酯酶啥的标着向上的箭头，那就说明，您可能有尿路感染。
幸运的是，一般而言尿路感染的治疗不困难，简单的使用口服抗菌药物在1周之内都能搞定。
但有时尿路感染却可以非常顽固，要么用了药也不见好，要么停了药又迅速卷土重来，尿常规上的指标反反复复。着实上头。
虽说“下水道”这点儿事说大不大，但光是这凌乱的指标也足够让人心烦意乱，更别说那时不时刺痛感和如厕急迫感。
今天，医院感染团队总结了遇到的几个反复尿路感染病例，为可能遇到一样问题的您和您的家人提供一些经验之谈。
01
“刀枪不入”的耐药菌
林姨的尿路感染反反复复好多年了，每次用几天抗生素，症状迅速缓解，尿里白细胞也能降下来。可是一停药，尿路感染又卷土重来。特别是这一次，以前的药都不好使了。
医院感染病科的医生给林姨做了尿液的细菌培养，一个尿路感染的老熟人——“大肠杆菌”浮出了水面。
林姨的尿路感染是大肠杆菌引起的，这一点没有问题。但接着的一张化验单却让她困惑了：
这叫药物敏感性试验试验报告，反映细菌对药物的敏感程度。从单子上可以看出，林姨体内的大肠杆菌对不少药物都耐药了，包括常用口服的头孢类、左氧氟沙星等。换句话说，医生常开的这些药，对它没效。
问
林姨糊涂了：好端端的，哪来的耐药菌呢？
答
感染病科医生解释道：
抗生素是我们常用的药物，也是药物滥用的重灾区。不规范的抗生素使用将体内敏感的细菌杀灭，不那么敏感的细菌不断繁殖，渐渐地，敏感细菌越来越少，不那么敏感的细菌逐渐占据了优势。如此反复，就会筛选出来武功高强的耐药细菌。
有些病人觉得症状缓解了，就擅自做主把药停了，结果病菌并没有被完全杀灭，还逐渐长出了耐药菌。
林姨体内的耐药菌，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之前尿路感染没有规律用药、彻底治好而被她自己培养出来的。
因此，对于抗生素的“用”和“停”，都需要咨询感染病科医生的建议，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减少体内耐药菌的产生。
图注：耐药菌就像细菌里特别强壮的大个子。它们有的天赋异禀，有的饱经磨练，练就了一身肌肉，常规的抗生素无法轻易对付它们。（图：小单）
耐药菌的治疗很困难，有时需要多个药联合使用，还可能用到更高级别（往往就是更贵）的药物。最重要的，是要根据药物敏感试验挑选最有效的药物。幸运的是，林姨体内的细菌对呋喃妥因还敏感。感染病科医生给林姨开了呋喃妥因口服，规范用药之后，林姨的症状逐渐缓解，尿常规好转，没有再培养到大肠杆菌。
02
“特种兵”结核
小吴是个年轻小伙子，生活作风良好的他不知怎的突然有了尿频、尿急的难以启齿的症状。用了许久的抗生素也不见好，尿细菌培养也没找到病菌。心急火燎的他来到了医院感染病科。经过详细的排查，在小吴的尿液里，医生用基因测序的方法找到了几条“结核”的序列。
结核病是一种特殊的细菌（结核分枝杆菌）引起的感染。最常见的感染部位是肺（就是平时说的肺结核），但也可以感染泌尿道。
结核分枝杆菌很狡猾，它不像上面的大肠杆菌那样容易生长。为了找到它，医生可能要大费周章，运用多种办法逼它现出原形。即便这样，它还是可能东躲西藏不现身。
图注：结核分枝杆菌就像细菌中的一类特种兵，规模不大，但有着不同于一般细菌的特点，皮糙肉厚，全副武装，喜欢东躲西藏，神出*没，不容易被抓住。更重要的是，常用的抗生素，不能有效地清除结核。（图：小单）
结核病诊断难，引起的危害却很大。泌尿系结核任其发展，可能会摧毁泌尿系统。
打击“特种部队”，自然需要“特种武器”。尿路结核的治疗，和肺结核一样，需要规范、针对性、足疗程（通常6个月）的抗结核治疗，需要联合多个对结核菌有特效的药物，而且服用药物时，需随时警惕药物的不良反应。在感染病科医生的指导下，小吴开始规范的抗结核治疗，不久尿频的症状就缓解了，尿常规也渐渐改善了。
03
病*感染
尿路感染绝大部分由细菌和真菌所引起。但近些年，医院感染团队发现了好几例JC多瘤病*引起的尿路感染。
JC多瘤病*是一种长期潜伏在人体的病*，平时人体免疫力打压着它，但在免疫力削弱时，它可能就出来张牙舞爪。其中一个作妖的部位就是尿路。
病*（新冠病*也是病*），不像细菌，是一种没有细胞结构、小得多的病原体，常规的培养不能发现它，因此诊断很难。目前应用于临床的手段中，只有核酸检测技术可以发现它的踪影。
图注：病*不像细菌，它就像是看不见、摸不着的幽灵。常规的培养无法抓住它，常规的抗生素也打不着它。（图：小单）
另一方面，除了乙丙肝、流感、HIV等少数几种病*外，一般没有有效的抗病*药物。对于病*感染来说，最好的治疗就是改善机体的免疫力，由免疫力来重新封印活跃的病*。此外，医院感染团队曾用抗病*药物西多福韦成功治疗了一例尿路JC多瘤病*感染，是国内对JC多瘤病*尿路感染诊治有较早经验的团队。
04
异常的尿路结构
老张是几十年的肾结石老病人了，但是石头不大，就也没管它。可最近眼看小便变得浑浊，还有点尿痛，医生说是尿路感染。但抗生素用了好多天，虽说尿常规有好转，但也始终正常不了。带着疑问，老张来到了医院感染病科。
经过问诊，医生了解到老张的肾结石病史，建议老张做了泌尿道的超声，结果确实发现老张的左肾有几枚小结石。医生说，这几块小石头非常可能是老张尿路感染迁延不愈的罪魁祸首。
各种原因造成的尿路结构异常，包括结石、梗阻、肿瘤、前列腺肥大、神经源性膀胱、膀胱输尿管反流等，以及一些医学操作，比如导尿管留置等，都可能使得正常的尿液流动受到了干扰。所谓“流水不腐，户枢不蠹”，流动不畅的尿液中，细菌有更大的机会停留，报团取暖，甚至形成“堡垒”-“生物膜”结构，抵挡抗生素的进攻。
图注：尿路的结构异常（比如结石的存在），尿液排出就不通畅，甚至纵容细菌建起“堡垒”，抗生素的狂轰乱炸也效果不佳。（图：小单）
对付这类尿路感染，就需要多学科的协同作战：泌尿外科用外科手段，从根源上解除结构异常；感染病科医生运用抗菌药物，一举歼灭病菌。双管齐下，疗效最佳。
果然，泌尿外科粉碎了老张肾里的石头，尿液的排出变得通畅；加上抗生素的应用，老张尿里的细菌再也无处遁形了。
05
肿瘤/感染傻傻分不清楚
王姐最近也饱受尿频尿急症状的困扰。经过各种检查和用药之后，王姐的尿液指标还是没有好转。
这让医院感染病科的医生感到很奇怪。心细的医生想到了肿瘤的可能性，于是给王姐留取了尿液的脱落细胞——也就是在尿中找找有没有那些面相不善的异常细胞。这一找不要紧，真就发现了元凶——肿瘤。
所谓“异病同症”，正如酷似肿瘤的肺结节原来可以是由感染引起（戳这里：刀下留肺！——容易误认为癌性“肺结节”的8种感染），酷似感染的尿路刺激症状也可以由肿瘤引起。
图注：泌尿道的肿瘤可能伪装成感染的样子，也表现为尿频尿急小腹坠胀的感觉、尿常规白细胞升高，或同时合并真正的尿路感染，让人傻傻分不清楚。（图：小单）
肿瘤的危害不需要多说。治疗肿瘤和治疗感染无疑是两条路子。若是继续抗感染，耽误了肿瘤治疗，后果不堪设想。幸亏细心的感染科医生找出了病因，王姐去了泌尿外科，接受肿瘤的进一步治疗了。
但大家不用特别紧张，对于有经验的感染病科医生而言，肿瘤和感染的鉴别一般比较容易，二者混淆的可能不大。在此只是提醒大家，在反反复复、迁延不愈的尿液白细胞升高时，要警惕肿瘤的可能。
06
细菌兵工厂——妇科/男科疾病
大李一直有前列腺炎的难言之隐。近来工作劳累，小便里的细菌更加猖獗，尿常规指标飙升。口服了几天药物，也没见好转。医院感染病科的医生对大李说：前列腺炎才是应该着重解决的根本问题。
图注：如果有一个感染灶（比如男性前列腺炎/女性阴道炎）持续释放病原体，就如同有一个后方大本营，不断地给前线提供兵力补充。此时的抗菌治疗，如同植物大战僵尸，打倒一批又来一批。（图：小单）
如果按照常规尿路感染的治疗，只能将外围的敌对势力清除，并不足以干掉大本营。为了把后方大本营连根拔起，感染病科的医生重疾用猛药，为大李制定了前列腺炎浓度更高、疗程更长的药物方案，进行针对性猛攻，前列腺炎得到了控制，果然尿路感染也销声匿迹了。
Tips
总结一下今天的内容，当您怀疑尿路感染，但经过常规抗感染治疗后，指标却还是反反复复，也许应该考虑一下是否有上面提到的那些情况：“强壮”的耐药菌
“特种兵”——结核分枝杆菌
难以捉摸的多瘤病*
尿路的异常结构
戴着感染面具的肿瘤
隐藏在后方的感染病灶
建议至感染病科进行更加全面的排查和精准的治疗~作者：钱奕亦*英男
审核：胡必杰潘珏
原创绘图：单玉璋
图文整理：陈翔*英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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